Summary:其实他们见过三次。
那家伙四肢细长,像只猴子一样顺着缆绳滑下瞭望台。他眼珠乌深,黑的发亮,声音穿透海风咸腥,挑衅里搅着又轻又薄的油滑搞得海军喉头发紧,Salazar嗅到血与火药,愤怒夹杂好奇沉甸甸压在舌尖。他冷笑,胃里暗涛汹涌。
Jack·Sparrow侧过脑袋扬起下巴,颧骨上一层汗水闪闪发亮。
他忘了或是懒得去想,而Salazar记得那张脸那副嗓子,喜欢又嫌恶,滚烫又冰凉。
他靠着船头,夜幕湿润海波微漾,月色渗透漆黑剥茧抽丝,细细密密。Salazar擦了擦青苹果,光点混沌模糊,他听到歌声断续,歪斜沙哑,有谁哼着曲子慢悠悠拍着桨。
一条木船堪堪刺破沉默玛丽号的宏伟阴影,Salazar垂眼,船里一道四仰八叉的人影。
他似乎发现Salazar,举起手里脏兮兮的瓶子,“夜安,水手。”
Salazar皱眉,“唱海盗歌是要判罪的,小子。”
“一点都不惊讶!”那小子傻笑着灌了口酒,声音饱浸朗姆,昏沉中掺着甘蔗的甜味,“就当人鱼唱给你听的,我快乐勇敢的水手。”他挥挥酒瓶。
西班牙船长板着脸,“这艘船是海军的。”
“我要用歌喉收买你,先生。”
“那可不高明。”
黑暗与明亮交界仿佛一柄窄刀劈下,海面幽深,小船像只饱食的老鼠晃晃荡荡,一寸一寸爬出影子。
Salazar借着星光辨清深黑的眼睛,糅杂古怪的狡猾和青涩,矛盾又统一,他从那张醉醺醺的面孔上掘到清醒如同泥土之下岩石坚硬。
年轻人一手朗姆一手船桨,“看来我得快点。”他象征性划了两下水,小船倾斜,莹莹光亮。
Salazar饶有兴致地望着他。
“你的船漏水了。”
“那我得更快点。”对方仰起头冲他挤挤眼睛,“不去举报吗水手。”他的笑声像礁石上冲刷干净的伤疤刻痕,像雾气弥散,自由奔放却轻飘飘的,“我可是个海盗。”
“你都到不了下个码头。”
“说不准。”他倒着瓶口舔干最后一滴酒,喉结滚动,愉快享受。
Salazar眯起眼,果皮捏出一弯凹陷,“你叫什么,海盗。”
“Jack。”他一扬手丢开空瓶子,厚玻璃磕着木船,水漏得更欢。年轻人咧嘴,“Jack·Sparrow,”他小臂上一只麻雀纹身落进Salazar眼底,灵巧张狂神色飞扬像要撕裂柔和的夜升起一轮太阳,“也许过些日子就是Jack·Sparrow船长。”
“Sparrow,我的建议是你划得再快点,毕竟职业道德不允许你在我眼皮底下溜走,”Salazar挑眉,“也许过不了两分钟你就是只死麻雀。”
“瞧瞧,”年轻人愁苦地叹气,“你们男人都一个样。”他往船外舀了舀水,不紧不慢地架好木桨调整船头。
Salazar咬了口苹果,跑调的曲子飘进耳朵。
海盗哼着歌刨着水,头也不回。
出乎意料,他半个月后再度听到那声音。沉默玛丽临时在贸易港口靠岸补充淡水,天气闷热浮躁,Salazar脱了军装站在海边吹风,衬衫晕开一团汗渍。
“你要缴付一先令才能让船停靠。”中年人咂嘴,“而且你得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给你三先令。”他歪歪头,“别再讲名字的问题了。”
“…没问题,Smith先生。”
Salazar隔着条木板桥,清清楚楚看见年轻人怎么解下一只不属于自己的钱袋,掏出三枚已经是他的先令物归原主。
海盗抛着鼓囊囊的小牛皮袋,靴跟不轻不重敲着旧木条。
Salazar没意识到他笑了出声。
年轻人笑容一僵,他皱皱鼻子偏转视线,日光下那双眼睛泛棕泛褐,笼进眉骨浅浅的阴影。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食指贴着嘴唇,讨好地朝Salazar挤眉弄眼。后者摸摸下巴。
他没认出他。
船员搬着水桶陆续走向码头,海盗瞥见军装,揣好钱袋不着痕迹地加快脚步。Salazar没摘枪袋,搭扣半掩,触手可及,而Sparrow的背影仍未脱离视野。
他拇指绕着枪托打转,有点高兴又有点恼火。Salazar最终放下手,漫不经心地冲气喘吁吁的船员颔首。
他尝到苦味。
Jack·Sparrow挥开火星翻飞的浓烟,卷起袖子敞着领口,清清喉咙大放厥词。加勒比海上灰烬飘忽,风暴默然前行,硝石味儿混着空气弥漫。海盗甩着罗盘弯起嘴角。
屠夫放跑了麻雀两回,第三次他终于扣响扳机。
Salazar饥肠辘辘地踏入陷阱,像旅人返航群狼归乡,心脏隆隆跃出胸膛。
END
……不好意思太糙了……就突然……码了一点点…………………………………………(飙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