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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01（Sec.2）
“我拿到了转院文件，血浆置换也准备好了。”Fowler打量他，“你确定没事？”
Hank点头，粗鲁地摆摆手。
“你去米德尔顿干什么。”
“买唱片。”
三个仿生人此刻同时冲Hank扭头，他们推着病人，诊断科专家和院长跟在后边。Fowler的眼神涌上那么一丁点怀疑，Connor无辜道，“我什么也没说。”
“那麻烦你们好好看路，”Hank翻了翻眼睛，“我不希望走廊拐角给我的病人造成新伤口。”
护士带着笔和记录册拦下Fowler，后者不再理会Hank，他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停下来为护士签字。
“你发生车祸的地点距离橘郡疼痛专科医院只有10英里。”60突然开口。
“我的疼痛问题早在二十年前解决。”
“可你依然酗酒。”900接话。
“我的酒精摄入量近期大幅降低，”Hank眼睛里冒火，“相信你们已经确保了这点，每天三遍。”
“你前妻的父母住在汤普森镇。”Connor一鸣惊人。
Hank震惊地瞪着他。
沉默片刻，Connor扬眉，他歪歪脑袋，“我猜的？”
电梯门滑开。
“思想就像肌肉，不锻炼就会畏缩。”Hank偏头示意Lee，900视线下移，他瞄了眼Hank的肚子，“无论谁在他身边，都得和他说话，让他的思想保持活跃。”
Connor低头调试仪器，60发现Hank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缓缓道，“我刚用布袋木偶表演了欧里庇得斯的剧目。”
“我错过了？”Hank面无表情。
“Hank。”Connor出声。
“我前妻的父母不住汤普森镇。”
“看这个。”他碰了碰Hank的胳膊，60和900靠近。
“他喝酒吗。”
“他是个修屋顶工。”Hank皱眉，“酒精无法证实你的理论。”
“原发性胼胝体变性符合症状。”
“肝功能测试正常。”900反驳。
Connor抬起病人的小臂，他捏着病人的手上下活动手腕，“没有颤搐。”
“他一天喝多少罐啤酒？”60再次道，他别有深意地望向Hank。
“也可能是别的原因，”Connor提出新选项，“街头毒品也可能引起闭锁综合症。”
Hank挠了挠头，他冷静道，“要么我把两万种街头毒品全问上一遍，要么我们跳过他，直接和损伤对话。”
“给他的脑干做活检？”900扬眉，他语调平板，听着还挺赞同。
Lee的大脑显然跟不上三个仿生人和他主治医师的讨论速度，他不酗酒不嗑药，生活很健康，然而他开不了口，那信息可难用眨眼传达。Lee转着眼珠听他们争论，在脑干和活检两个词挨在一起后不禁打了个哆嗦，他的躯壳又必然如法老金身一样宁和。
他想吼一句别把我当家具一样摆弄，可他心里清楚这没差别。
被称为60的仿生人戴上手套，他正举着一根胶管，察觉了Lee的目光，似乎终于想起Anderson医生的关于锻炼思想的理论，“尿液中的血堵塞了你原来的导尿管。”他解释道。
这是开启那场讨论的根源，他尿血了。
Lee在更换器具的时候忍不住胡乱咒骂，那感觉真要命。
“手术会为我们提供新的线索。”
900出去了一趟，他刚进病房，“你在和他说话？”
“Hank的要求。”
“51在哪儿。”900垂眼审视病人。
Lee觉得后背发凉，或许听着奇怪，用眼神区分仿生人。他暗暗咕哝，开心吧，除了观察他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道。”60道，他给导管里添加了针剂，“但他逃过了聊天。”他俩撇嘴的动作同步，弧度很小，但胜在情绪强烈。
“有人来看望你。”与60一样，900将第三人称换成第二人称。
Molly和孩子们，他们走进来。
Lee不希望Molly带两个孩子来看他，而他们喊着爸爸跑过来的时候他就放弃了那个想法。
“他们想见爸爸。”
但我甚至无法拥抱他们。Lee苦涩地想。
“他们能承受这个。”Molly微笑，“你会好起来的。”她听起来好像没有之前那么肯定了。
Lee知道他的情况不妙，也许他们要来见他最后一面。
他儿子的成绩依旧优异，他女儿的图画依旧美好。Lee在骄傲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感到悲伤。
他们没能停留多久，手术还等着Lee。即便如此，在60示意Molly该离开的时候他仍然想他们留下，尽管几分钟前他才是那个想要孤独面对一切的人。
孩子们与他道别，他连一句别走也讲不出口。
“其实我摔断了手，腰疼得快裂了，腿脚也不灵便。”Hank念叨。他的休假彻底泡汤，一半怨Lee，一半怪Perkins。
是啊，Perkins，造孽的Perkins。提到他Hank就牙疼，他甚至能想象出这家伙用什么样的语气说出来既然他回来上班就顺便把门诊补一补，倒霉的是Hank偏偏已对Fuller表明他身体无碍。
“说‘啊’。”Hank稍稍按着在压舌板，“再大声一点，就像要呕吐一样。”
男孩儿没忍住咳嗽，唾沫星喷上Hank的脸。
“很好。”他无奈道，扔掉压舌板，留下拭子，“几天内我们就会知道你儿子的嗓子里长了什么。”Hank对那父亲说。
中年人抿着嘴颔首。
Hank蹙眉，“先生？”
“他说不了话。”男孩儿替他回答。
“不好意思？”
“他做过个膝盖手术。”
“然后呢。”Hank等着文不对题的答案。
“大概一年前他做了那手术，然后就不能说话了。”
Hank安静了足够长的时间来确定这是谜底的句点，“呃…在离声带那么‘近’的地方做手术非常危险？”
寻呼机嗡鸣。
“好了，我们会把你儿子的细胞送检，之后有人联系你们。”Hank走前又打量了那中年人几下。
“我们要麻醉你以便在脑袋上钻孔。然后我们会让你醒来，切割时会问你几个简单的‘是或否’问题来确保我们没出错。”Connor诚恳道。
Lee猜他十分诚恳，帽子和口罩兜头盖脸，51，Anderson医生称呼其为Connor，这仿生人贴心地续道，“深呼吸，十秒钟后你会感到眩晕。”
声音逐渐模糊，Lee知道药物起效了。
他回到那片沙滩，孩子们大笑着跑在前面留下一串足迹。
“如果我好不了怎么办。”他说，“上帝犯了错可不会推倒重来。”
Anderson在Lee旁边，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要是上帝每次一开始就能把事情办对，史上就只有一次瘟疫并且没有大洪水了。”
“那是因为人类犯错了。”
“你的医生可没住在奥林匹亚山上。”
“上帝派你来是有原因的。”Lee呼了口气，“我还是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Anderson没有给他答案，他望着孩子们越跑越远。
“Lee，听到我说话了吗。”那声音又响起来。
Lee眨眼。
“别担心，是很简单的问题。”Connor举起一张卡纸，“这个等式正确吗？”
如果他们失手了他会连这种低级题目都答不上来，Lee不禁忧虑。他答对后Connor出示另一张纸片，“这些线条平行吗？”他问。
Lee眨眼。
“空间关系感无缺损。”Connor确认道，他拿出一张四分之三着色的圆，“阴影超过一半吗？”
我甚至可以告诉你阴影占四分之三。Lee想。
但Connor提醒他，“别忘了眨眼。”
Lee愣了愣。当然了，它当然超过了。
“看着我，Lee，这个圆中的阴影超过一半吗？”他重复道。
Lee不能眨眼了。他不能眨眼了？
“60，停下。”Connor起身。
灯光在Lee的视野里化开，像黏糊糊的半融硬糖。冰冷的恐惧攫住他，脑海波涛汹涌，绝望涨潮，狠狠拍上礁石。
他不能眨眼了。
该死的，他为什么不能眨眼了？
“为什么他的眼球不会动了？”Molly焦急道。
Hank刚被寻呼机催来，晃了两下手电灯。
“眨眼和眼球转动均由很小的一束神经控制，离活检的地方只有几毫米。”主攻神经科的小助手犯错了。
“但他还有思想对吗，只是无法交流了？”
“有可能。”Hank实话实说，“也可能是手术引起脑干肿胀，他就这么去了。”他做了个深呼吸，勉强安慰了Molly一句，匆匆离开。
“他只有一种方法和我们交流，现在也没了。”Hank清楚风险，人或机器都无法控制。他心烦意乱地瞥了瞥跟上来的60，安卓指示灯转黄两秒，Hank咽回责备。
“脑活检显示有严重的髓鞘损伤。”60说。
900抛出几个答案，“EB病毒，微小核糖核酸病毒，疟疾。”
“他自己开店，与很多人来往，可能因此染上了轮状病毒。”Connor快步走到Hank右侧。
“他的病历里有过腹泻吗？”Hank问。
“妻子不确定，她说他没提起过。”
“问过Lee吗。”
“他病得只能眨眼了，追查病史要花费几星期。”900不咸不淡地回答，他们得分一分轻重缓急。
“如果他有EB病毒，他会肚子疼。如果他有微小核糖核酸病毒，他会头疼，”Hank他停下来，三个仿生人也停下来，“只需要多问五个‘是或否’。”他揉了揉太阳穴，“在他当初能眨眼的时候。”
60憋出一句现在或许也能问。
Hank看也没看他，“去办吧。”第二只电灯泡交到他手里。
“Perkins医生。”
Perkins眉毛快挑进发际线，他皮笑肉不笑地开口，“Anderson医生，来感谢我为你争取的门诊时间？”
“不。”Hank装模作样地摇头，“事实上我正考虑转到整形外科来，你们现在按摩一次挣多少？”他补了一句，“在没干好的情况下。”
Perkins翻了个白眼，他扔掉一次性帽子，“行了，Anderson，你想干什么。”
Hank耸肩，“你还记得一个叫Van Der Meer的家伙吗，你治好了他的A.C.L.。”
“没有，至少我的医疗事故责任险没告诉我。”
“手术中有低血压症状出现吗？”Hank追问，“中风？或者神经连接性降低？”
“怎么，”Perkins短促地笑了笑，“你现在掺和进来了？”
“有个人带着他儿子来门诊了。”Hank讽刺道，“多亏了你让我们相遇。”
“我可没碰他儿子。”Perkins防卫地抱起胳膊，“我一点责任也没有。”
“他儿子没什么问题。”Hank说。Perkins抬脚绕过他，Hank跟了上去，“父亲没有表现出脑皮层或者言语中枢病症吗？”
“没有。”Perkins厌烦道，“因为什么也没发现，所以我们这样处理。那家伙得到了一百万美元，别告诉我他还在抱怨。”
“事实上，”Hank想了想，“他连嘘声都发不出。”
Perkins冷笑着加快脚步。
“橘郡疼痛专科医院没有预约。”
“他前妻不住汤普森镇，他初恋女友也不住汤普森镇。”
“他去米德尔顿做什么。”
Lee非常确定这场对话与他的病症无关。
“他的摩托车上没带酒。”900调整了一下吊瓶。
60在确认线路的连接，他固定好屏幕，“黑夹克灰短袖，旧衣服，普通穿着。”
“Sumo的食盆是满的。”900给Lee滴了几滴眼药水保持湿润，“他今天也忘了给它倒水。”
“他桌上的乐器杂志收到抽屉里了。”Connor走进病房。
60与900动作一致地抬头看他。
“57年造的吉普森Goldtop。”他提示。
“欧曼兄弟的主奏吉他手用过。”900记得那页折过角。
“Duane·Allman？”60的重点偏移了，“他死于摩托车事故。”他成功使900和Connor的重点也偏移了。
福尔摩斯有三个华生。不，应该是华生有三个福尔摩斯。Lee总结。
“很好，罗平，波罗和杜宾，或者你们仨都更愿意当福尔摩斯。”Hank推门而入，“如果已经解决米德尔顿之谜——恭喜你们推理正确，我为了那把吉他——天哪我是不是完全失去私生活了，能不能跟我讲讲你们对病人做了什么。”
“BCI，脑机接口。”60摆弄着Lee头上的设备，“电子信号可以让他用思想控制指针活动。”他示意停在屏幕中央的箭头，“当他想着‘向上’的时候电脑会记录他的思维活动模式，只要多想几次‘向上’，它就会捕捉到他的思考方式。”屏幕上端贴着“是”，下端贴着“否”。
屏幕响了响，箭头上下挪动。
“我猜他现在的意思是你们真的好烦人。”Hank走到病床边，颇有同感地与Lee对视，“我们一定能找到更多共同语言。”
TBC
主病例依然是S5E19。
那个门诊的小病例来自S1E14，很有意思，还有后续发展，顺便能把Perkins加进来。
重新想了一下这篇因为我缺乏专业知识所以惶恐地全安上剧集 好多地方就是硬抄 这样真的不好 应该不会写了
